
2002年4月30−5月2日
我跟老C是在列车开往郑州的途中认识的。
30日晚,上车前20分钟才得知没有订到去兰州的卧铺,只拿到“无票”!一行人分两拨,两人看行李,其余人等到订票处寻找有无退票的人。最终我们还是个个背着包站在车厢过道处,忍受着前拥后挤和来往不便的乘客的骂骂咧咧。到了半夜,汗水像小虫一般啮咬着各处的皮肤,眼皮直打架。背包放不下,坠得人直向后倒,每每有人通过都要困难得调整身体。终于怒气膨胀到顶点,差点跟一个口出污言的家伙拔拳相向。还好我们人多,对方不敢冒进。我们毕竟也算是受过教育的,只求用飞刀般的眼神来杀死对方。第二天早7点多,终于补到了卧铺票。五一劳动节就在如此的身心疲惫中来到了。
勉强迷糊了一个钟头,我就被同伴的大侃给唤醒了。同伴的一张大嘴、两片厚唇可不是白长得,加上经历丰富,侃起来是没完没了。眼下他正盘腿坐在铺上跟一个说台普的50岁左右的男人聊藏文化。我抠掉眼角的黄渣,坐起来似听非听。他决不是台湾人,因为他的教养不像。他准备独自去格尔木,现下他却有点动摇。半小时后他决定跟我们一道去甘南。这时他才表明自己姓C,是美籍,常常在国内“晃”。引老C上了钩,同伴却有了一点讪讪,毕竟要负点责任,慢慢的,话越来越少了。老C不吃东西,只喝自己带的一瓶褐色的液体。“泡的羊屎蛋。”他这样形容自己的饮料!
一夜无话到了兰州,大家一起下车。老C将一个箱子寄存,只随身带一个小包。我们则个个身背4、5十升的背包,一副专业的样子。乘上开往夏河的中巴,各位侃爷又开侃了。有一队北京来的男女,上车就往卡座里塞一卷自带的磁带,开大音量响起来。我前面坐了两位白种酷哥,各自塞好耳塞呼呼大睡。
路况越来越差,不停的沿山而上。半路不时有裹头巾的回族女子、穿藏袍的男子搭车;也有穿一件污秽的西装外套,但是鹰鼻深目、铜色皮肤的域外之人。车里吵得很,车外一侧深谷一侧峻岭,不时穿过有着许多宣礼塔、礼拜堂的回民聚居村和有夯土平顶、曲折檐廊的藏民村落。天一直阴沉,2小时后居然下起一阵雨加雪。车里静下来,只有变调的乐声还在。冲出这片雨云,又是阳光灿烂,车子在夏河镇停半小时。本来吃过饭想买一把保安族腰刀,无奈店里的货色太粗陋,可远观不可把玩,只得作罢。大家分散活动,我与老C却总是碰头,不由得相视大笑。
车子又行驶起来。这次不再上山,已经到了高原地带,路却更加难走了。常常有泥石流堆积在路边,车子需要小心绕过。有一处泥石流形成一条约500 米长的缓坡,黑黝黝的仿佛一条从山上伸下来的舌头。河上常常出现一条钢索,看来人是坐在绳圈里滑过去的。也有绳子和木板搭成的吊桥。
车子于下午2点钟驶入一个小站,拉不楞寺到了。到的时候天空很蓝,悬浮着大朵大朵浅灰色的云。阳光直射,片刻间鼻子上、颧骨上就有了灼热的感觉。四处弥漫着酥油的味道。一条横贯小镇的柏油路上尘土飞扬。三轮摩托车载着穿藏袍的同胞、红袍的喇嘛,路边不时有乞讨的老人、孩子,一派熙熙攘攘。进了卓玛旅店的小院子,带着两团“高原红”的老板娘安排我们住入一层的三间双人间。还好带着睡袋,房间里的被褥无不油腻腻的,无法推断干不干净。刚想询问洗澡间的位置,就见门房边上的小屋门一开,冲出一位只裹一条大浴巾的金发女郎,雪白的膀子如闪电般在我眼前划过。我还没来得及定睛,她已消失在楼梯上端了,只留下发上的水珠让我跟老C面面相觑。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