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-04-30

常忆甘南(五)



这里街道都是土路,路边的河滩上散落着垃圾、粪便。几个小小、昏暗的店里卖首饰、毡片,大部分供当地人消费。小河上架着两座小小的夯土磨坊——磨麻辣粉的。几座山头上都可以看到佛塔和寺庙,哪处是朗木寺呢?“这一挂子都是朗木寺。”当地人这样回答。

我们沿最近的山坡上行,穿过一个小村落。每户人家院子里都无一例外的养有藏獒。但是这样偏僻的地方却没有想象中贫穷闭塞。所见之处房屋皆结实、整洁,有的院中停有摩托车,甚至其中一户还拥有一辆“切诺基”。平房顶上按有“小锅”(卫星接收天线)。小孩子见了我们“hello,hello”的怪叫,却没有伸手要东西。

太阳已经偏西,佛塔尖上散发着柔和的金光。几处大殿均已上锁,也不见几个喇嘛。穿过一片小松林,再爬上另一座小山头,还是一片寂静。我扣响一座小院的门环,好久才有位年迈的“阿卡”来开门。我不论问什么他都不回答,一双灰色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我,只是摇头。我跟老C十分丧气,悻悻的准备下山。

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人在喊我们,转身一看,一个喇嘛走上来,磕磕巴巴的问“你们要看天葬吗?”我跟老C对视了一眼,问他:“怎么看?到哪里?”“你们买门票,就在上面。”他手指一条小土路说道。我们每人掏了7元,拿到两张印有秃鹫图案、写有“天葬台”的门票。我忽然发现,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女喇嘛!她也剃光头、穿暗红色的僧衣和黑色的靴子。但是那迟疑羞涩的表情、稍细的语音,以及线条略柔和的脸说明了问题的本质。她独自背一大塑胶桶水,带着我们沿小路一会儿上坡、一会儿下坡,我的心情也是忽上忽下。走过一道山梁,我看到下面的沟里有两个小小的人影,站在一座银白色顶的小殿前——撒纸钱。天不知为何阴沉了下来,凉风也一阵阵袭来,纸钱漫天飞舞着,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恐惧!

三个人默默地走着,路没有了,就走在草坡上。呼吸急促起来,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到达,也看不到周围有任何的建筑,心就这么悬在半空中。天色越来越暗,茫茫中远处的小山坡上出现了一座小屋。喇嘛转过身来,说那是她住的地方,要把水先送回去。我们略一点头,站在山坡下等她。“希望这次不要做傻瓜。”老C苦笑着说。我勉强挤出个笑,看看四周,除了一座山头上的“插箭”,连个人影也瞧不见。

她终于出来了,带我们继续走。她开始跟我讲话,问我从哪里来、什么工作。我回答着,可实在是不知该问她什么问题。前面的半山坡上有一个凹下去的地方,横七竖八的扯满了经幡,并不见有什么“台子”。忽然间我发现脚的附近有白骨,稍抬眼,几个头颅骨散落着。喇嘛将袍襟拉到头上抵挡寒冷,口中低声念起经文。我的头突然间剧痛起来,不由得用围巾裹住口鼻。整个情形诡异万分……克服了瞬间的恐惧,我终于可以正视眼前的所见……

回来的路上,她大方的邀我们去她们的小屋一坐。我们欣然同意。小屋里有了灯光,烟囱里冒出了白烟,门前她的同伴向我们迎来。揭开厚重的门帘,一阵热气扑来,我这时心才真正的踏实下来,好像重回人间。屋子大约有5平方大,正中是一个小铁炉,炉子到里墙是一盘炕。炕上摆着炕桌,有叠好的被子、一个木箱。墙上贴着活佛像、风景画,还有一张财神!我跟老C坐在炕沿,她们只好站着,没有凳子。可见平时难得有外人来。寒暄几句,我们起身道别。我跟老C不约而同的掏出几张钱来,放在炕桌上。她们执意不收,脸憋得通红,话更加得磕巴。我说:“我们没有别的意思,希望为我们念几遍经,好吗?”我们走出好远,还看见门前两个身影在挥手。

“你现在想什么?”老C问我。

“我从来没想过要看到它,但是现在我想,我对生死有了直观的认识。”

“不论丧葬的形式如何,即使以这样的残酷,结果还不是一样?”

到山脚下时天已完全黑了。我们坐在“Lisa's Caffee”门前的凉棚下,叫了今天小店的最后一个苹果派。头疼欲裂,我的样子实在像个“蒙面大盗”。一位外国姑娘过来问我们邀不要一起去若儿盖,大家边吃酸奶边谈。结果我们的时间太紧,不能结伴,很遗憾!我冷的直发抖,但是苹果派实在是很好吃,还是吃了半个。

回到房间,其余的同伴也回来了,我们只字未提自己的际遇。

半夜里,我听到外面有雨声。

清早出门,平生第一次在五月里见到大雪。

街上泥泞不堪,天上还飘着小雨,很冷!只有猪快乐的哼哼唧唧的跑来跑去,积水里飘着不可想象的污物。大家心情沮丧之极,又不能老呆在房间里。老C连连称老,要晚点出门,我独自去看昨天的几座佛殿。一步三滑的上坡,在转经廊里向山下看去,一切都覆盖在白雪之下了,只有河面上浮着一层白水气,水势很大。远处峥嵘的山也柔和了,山顶笼罩在雨雾里。我在大殿前遇到了一队刚出僧舍的喇嘛,到大殿坐早课。他们见了我有些吃惊,山上还没有别的游人。为他们拍了几张照,过来两个戴黄冠的大喇嘛,示意我也为他们拍一张。其中一位为我详细留了地址,我答应一定会寄回来。我说很不巧遇到了大雪,没办法好好游览。喇嘛说:“你们能来不就是一种缘吗?你看,你们给佛祖带来了一条最大的哈达。” 

常忆甘南(四)



中午11:30,我们包了一辆小昌河面包车去朗木寺。沿着一条窄窄的土路转了几个弯,拉卜楞寺就不见了踪影。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处,我们给一辆大卡车让道。车上载了满满的“阿卡”(当地人对喇嘛的称呼)。我们向他们挥手,他们欢呼起来,神气得很!通过一个收费站的时候,每人被强收了17元草原参观费。没办法,在这唯一的“路”上设收费站,不给也要给的。两个金发的姑娘骑车过来,都穿短裤!看看我们自己个个臃肿不堪的样子,只得英雄气短起来。

路两边只有零星的黑土地,几个藏民在播种、劳作。再继续走下去就只有草场了。这天阳光灿烂,白云像棉花糖。大家情绪高涨,话题层出不穷。草还呈黄绿色。车左边是绵延起伏的小丘,右边是凹下去的草甸,还有一条小溪断断续续的伴着我们。靠近路边的黄土断面上随时可见旱獭的家门。旱獭也不怕人,一只只肥肥胖胖的,喇叭一响才倒头钻进洞里面。

草场的面积越来越大,左边的坡地上常有牧人的简陋石头小房,门口无一例外的拴着几只藏獒。从来没见过如此威猛的狗!混身披满长长的毛,像一头迷你雄狮。听说这种狗经常袭击陌生人,所以我们根本没有近看的勇气,而每条藏獒都冲着我们的车咆哮不止。老C像看情人一样深情地看着每一条藏獒。他极想拥有一条,因为凶猛的狗养起来才过瘾。我禁不住为那两位骑车旅行的洋妞担忧起来:万一有一条藏獒没拴好,暮色之中只见两只火炭般的眼睛欺上前来,哎呀呀!真真是“洋”落虎口了!

远处有雪山,近处有草地,蓝天、白云,身后一条起伏的长路,眼前的路通向美丽的喇嘛庙。

牧人骑在马上,微微倾斜着身子,飞驰!那自然潇洒的神态让人难忘。我久久的望着,心也跟着飞了起来。白亮亮的小溪边有玛尼堆,几块石头堆叠起来,虽然简陋,但是虔诚的心一望即知。车子停了下来,给大群的牦牛、羊群让路,牧人在马上向我们微笑。

大家的话题不知何时转到“天葬”上面来了。据说郎木寺有一处天葬台。有的表示非常想去开开眼;有的则持谨慎态度,怕看后有不良反应。对于我来讲,猎奇的态度我很不以为然,怕也谈不上,随缘吧。“想看就看呗!”同伴们笑我。其实,后来的经历让大家都意识到,“缘”也许真的无处不在。

近6小时的车程终于结束了。车子停在一个小村落的唯一一个十字路口处。这座小村子深深藏在山的怀抱中,两条小河沿着山坡急速奔下来,在窄窄的河道中哗哗作响。村子唯一一条贯穿南北的路只有5米多宽,布满了车辙印。黑色的长毛猪带着一群小黑猪在街上招摇。路边的小瓦房前有几个卖西红柿、鸡蛋的小摊子。仅有的两座二层小楼,一座是邮局,一座是招待所。我们住在“鸿雁招待所”的两个四人间里,18元/铺。

在这里的第一顿饭,我叫了个“炮仗面”。老C的牛肉汤早上来了,我还在饥肠辘辘的等。我忍不住到厨房看了一眼,除了盐和面粉,包括大师傅的围裙在内一切都黑油油的让人恶心。面上来了,我装作没看见浸在面里的跑堂的大拇指,希里呼噜的吃个干净。大家开始分散活动。

常忆甘南(三)



才下午3点钟,这里的风已经冷得刺骨了。我扎好围巾,跟老C走向拉卜楞寺。沿着一条已经成黄土颜色的柏油路走15分钟就到了入口处,我读了一下该寺的简介,对这座世界上最大的藏传佛学院有了个大致的了解。一个手牵小孩、戴顶宽檐帽、穿一件看不出什么颜色袍子的女子突然在路边的泥地里跪了下来。我正诧异,她已经揭开袍襟,给孩子喂起奶来。我脸上一阵灼热,啊,已在高原的强日光下受了重伤。

寺庙是金、朱、黑、绿、白五种颜色的纯粹汇集地。原木的喇嘛僧房,独门独院。夕阳的光芒里,一个小喇嘛在平整的房顶上翻晒东西,我刚举起相机,他就发现了我。他转过身来,理了理僧衣,摆了个标准的姿势。我摁下快门,得到了一张十分不满意的照片。这里,这个连喇嘛都知道摆pose的地方,还有什么是自然的呢?

跨进大殿的门槛,院子里有一队队人绕着大殿匆匆顺时针转。右边殿檐下的青石板地面上,有一对母子在不停的叩长头。尽管点满了酥油灯盏,殿内还是很昏暗。长长的经幡从顶部垂下来,仿佛真的是连接天界的纽带。浓浓的酥油味中,大佛俯瞰着众生。

走入一个大约50*50见方的小广场,场边聚集了很多人,有穿藏袍的当地人,也有游人。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,大家就这么无聊的站着。一个小喇嘛突然横眉怒目、呜里哇啦向一个刚才摸他头顶的游客喊叫,旁观者的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。广场上的喇嘛慢慢多起来,有沿着小路走上来的,也有从山坡上白色小房中下来的修行者。已到达喇嘛拖长声音吆喝起来,好像在召唤。

我身边站着几个藏族MM,身上的袍子油渍麻花,却挂满了饰品。其中一位居然用银元穿成腰带,“腰缠万贯”,吾方明白这个词汇是从生活中来的。

差不多来了200多个喇嘛,有坐有站。站着的频频向坐着的挥拳伸臂,口中呼喝,却满面笑容。坐着的也笑嘻嘻的间或回应几句。原来这就是辨经会!场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,仿佛大家在共同做一个游戏,欢乐、热烈又不失庄重。大约过了近一小时,喇嘛们聚拢起来,整齐的坐好,跟从高大黝黑的老师念起经来。场内外的人心中刹那间不着一物,暮色中大家都庄严肃穆起来。

平生首次品尝到高原反应的滋味——不好受极了。天一擦黑,我就头痛欲裂、恶心不止,只好赶紧钻进睡袋,醒来时窗外已是金光万丈。不知这里的水是不是雪水,院子里水龙头流出的冰冷刺骨。我们匆匆抹了几把脸,晃晃荡荡的走向“雪域餐厅”。餐厅不大,摆了七八张四人桌、一张八座圆桌。老板娘及服务员穿着氆氇,热情地招呼我们。靠墙的桌边坐着几个外国游客,不紧不慢的往面包片上涂着奶油,低声交谈。

在大家随意的交谈中,我走出饭店,来到隔壁的面包房前。透过一扇小小的玻璃窗,我看清房里挤着3个人、一台大烤炉、一张大大的面案板,案板上躺着几个白白胖胖的大面包。三个人有条不紊的忙来忙去。还没有面包出炉,我等待着,好像在等待小婴儿的出世,心里一阵阵热乎乎的激动。一位壮实的大姐,拉开炉门,连窗外的我也感到一阵热气冲了出来。眨眼间几个黄黄的、直径足有20公分的大面包已经底朝上的躺在柜台上,我要了4个。我将面包放到餐桌上,5分钟后,只剩下一个空的纸袋子,以及夹杂着“好吃,好热”的咀嚼声。吃过了稠稠的酸奶,一行人才心满意足的走向寺里。

我跟老C直奔文物展览馆。跨进院子,见里面人虽不少却安静异常。三个穿便装的中年人站在中间殿门处轻声说着什么。几个喇嘛在清洗大摞大摞的铜碗。我们赶上了当地文物部门统计文物。三个人中的一位负责纪录,另两位从身后一只有精美金饰的箱中取出器件,详细说明器件的特征、年代。三人借着阳光,慢条斯理的工作。我们走进暗暗的殿里,沿着展柜细细观看。里面的文物每一件都具有代表性,各不重复。一个喇嘛给我看他手里的象牙转经筒。这个8面经桶每面都雕有极繁复的图案,打开盖子,里面有一卷经卷。我靠近殿门,从桌上拿起一件不足10公分玛瑙千手观音像,对着阳光看……旁边的桌上放满了碧玉镶金盖碗、灯盏等等。

2小时后,我们晃到寺的后门,沿着长长的转经廊一路转到大路边。

回到卓玛旅馆的四方小院中,大家分散的坐在椅子上,享受着直射的阳光。喝喝茶、聊聊天,什么都可以不想,等待着11点钟包车去朗木寺。 

常忆甘南(二)



2002年4月30−5月2日

我跟老C是在列车开往郑州的途中认识的。

30日晚,上车前20分钟才得知没有订到去兰州的卧铺,只拿到“无票”!一行人分两拨,两人看行李,其余人等到订票处寻找有无退票的人。最终我们还是个个背着包站在车厢过道处,忍受着前拥后挤和来往不便的乘客的骂骂咧咧。到了半夜,汗水像小虫一般啮咬着各处的皮肤,眼皮直打架。背包放不下,坠得人直向后倒,每每有人通过都要困难得调整身体。终于怒气膨胀到顶点,差点跟一个口出污言的家伙拔拳相向。还好我们人多,对方不敢冒进。我们毕竟也算是受过教育的,只求用飞刀般的眼神来杀死对方。第二天早7点多,终于补到了卧铺票。五一劳动节就在如此的身心疲惫中来到了。

勉强迷糊了一个钟头,我就被同伴的大侃给唤醒了。同伴的一张大嘴、两片厚唇可不是白长得,加上经历丰富,侃起来是没完没了。眼下他正盘腿坐在铺上跟一个说台普的50岁左右的男人聊藏文化。我抠掉眼角的黄渣,坐起来似听非听。他决不是台湾人,因为他的教养不像。他准备独自去格尔木,现下他却有点动摇。半小时后他决定跟我们一道去甘南。这时他才表明自己姓C,是美籍,常常在国内“晃”。引老C上了钩,同伴却有了一点讪讪,毕竟要负点责任,慢慢的,话越来越少了。老C不吃东西,只喝自己带的一瓶褐色的液体。“泡的羊屎蛋。”他这样形容自己的饮料!

一夜无话到了兰州,大家一起下车。老C将一个箱子寄存,只随身带一个小包。我们则个个身背4、5十升的背包,一副专业的样子。乘上开往夏河的中巴,各位侃爷又开侃了。有一队北京来的男女,上车就往卡座里塞一卷自带的磁带,开大音量响起来。我前面坐了两位白种酷哥,各自塞好耳塞呼呼大睡。

路况越来越差,不停的沿山而上。半路不时有裹头巾的回族女子、穿藏袍的男子搭车;也有穿一件污秽的西装外套,但是鹰鼻深目、铜色皮肤的域外之人。车里吵得很,车外一侧深谷一侧峻岭,不时穿过有着许多宣礼塔、礼拜堂的回民聚居村和有夯土平顶、曲折檐廊的藏民村落。天一直阴沉,2小时后居然下起一阵雨加雪。车里静下来,只有变调的乐声还在。冲出这片雨云,又是阳光灿烂,车子在夏河镇停半小时。本来吃过饭想买一把保安族腰刀,无奈店里的货色太粗陋,可远观不可把玩,只得作罢。大家分散活动,我与老C却总是碰头,不由得相视大笑。

车子又行驶起来。这次不再上山,已经到了高原地带,路却更加难走了。常常有泥石流堆积在路边,车子需要小心绕过。有一处泥石流形成一条约500 米长的缓坡,黑黝黝的仿佛一条从山上伸下来的舌头。河上常常出现一条钢索,看来人是坐在绳圈里滑过去的。也有绳子和木板搭成的吊桥。

车子于下午2点钟驶入一个小站,拉不楞寺到了。到的时候天空很蓝,悬浮着大朵大朵浅灰色的云。阳光直射,片刻间鼻子上、颧骨上就有了灼热的感觉。四处弥漫着酥油的味道。一条横贯小镇的柏油路上尘土飞扬。三轮摩托车载着穿藏袍的同胞、红袍的喇嘛,路边不时有乞讨的老人、孩子,一派熙熙攘攘。进了卓玛旅店的小院子,带着两团“高原红”的老板娘安排我们住入一层的三间双人间。还好带着睡袋,房间里的被褥无不油腻腻的,无法推断干不干净。刚想询问洗澡间的位置,就见门房边上的小屋门一开,冲出一位只裹一条大浴巾的金发女郎,雪白的膀子如闪电般在我眼前划过。我还没来得及定睛,她已消失在楼梯上端了,只留下发上的水珠让我跟老C面面相觑。
 

2002-04-20

常忆甘南 缘由



我是在今年五一长假时去甘南的。从4月30日晚乘上开往兰州的火车至5月8日返回家庭驻地共计8天。之所以今天才发布自己的游记,原因有二:一是在8月份经同事推荐发现了行知网,在多日浏览之后决定投身于此,错过了及时发布的时机;二是自己在旅途中每晚或于火车上(摇摇晃晃)或于住所内(闻着酥油味)仓促纪录,未免文无巨细,加上高原反应造成的脑缺氧,使自己现在翻阅纪录时常有前言不搭后语之感。时间是个很好的过滤器。经过了半年的过滤,记忆的重点凸现了出来;而且与十一的“河西走廊之旅”两相对照,也让我越发觉得甘南在甘肃省中是非常独特的。我希望自己整理后的文章可以向各位介绍甘南,也借以缓解自己希望再回甘南的迫切心情。